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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,随着美联储官员鸽派表态不断,连续11周上涨的美元出现回落,而一直惨遭压制的澳元也终于反弹。但是,澳元的前景仍不明朗,因为作为商品货币的澳元来说,没有大宗商品贸易的支撑,就无法创造可持续的反弹。不仅如此,中国经济在今年以来的表现一直低于市场预期,也对澳洲的经济和房地产带来负面影响。回顾过去30年,澳大利亚经历了举世罕见的繁荣,缔造了澳洲经济30年无衰退的神话。这一经济神话的背后,是宽松的信贷环境(低利率)、大量的大宗商品出口(铁矿石盛世),以及最重要的,就是大量高净值移民从中国涌入澳洲(移民潮)。但是今天,这一切正在迅速改变——逆全球化主义抬头,旧世界秩序遭到挑战,而全球经济的增长点也不短减少。那么澳洲的经济神话,以及“只涨不跌”的房价,是否能再续辉煌?唱空澳洲房市,在很大程度上和看空中国经济一样——无论经历多少风浪和怀疑,最终总能顺利走出风暴。但是,今天的澳洲经济已经亮起了几个不容忽视的警灯,其中之一,就是澳洲的房市总值在8月末时已经突破了10万亿澳元,达到了澳洲经济总产值的400%。400%是什么概念?日本地产泡沫在90年代爆裂时的比例是500%,但是如果除去房屋,只统计地价的话,澳洲现在地价总值和GDP比例是320%左右,与当年日本的比例如出一辙。为什么比例太高是一个警示信号呢?因为地产在经济中的占比过高通常说明地产价格过高,而对于一个正常的经济体来说,就会出现住房可负担性恶化的情况。根据国际住房可负担性报告(Demographia International Housing Affordability)显示,悉尼和墨尔本的住房可负担性已经常年位列全球末尾,而中价房和全澳工资中位数的比例(即可负担性比例)达到了8.3%,在过去30年间已经恶化2.5倍。举个例子,目前澳洲的中价房(median home price)为91万澳元,那么一份25年期利率为6.6%的贷款(20%首付、80%按揭),其每月按揭额度就达到了5,000澳元以上。我们再来看澳洲家庭的收入情况,根据澳洲统计局(ABS)数据显示,截止2023年5月,澳洲周薪中位数为805澳元,相当于月薪3,220澳元。对于一个典型的双薪家庭来说,每月所需按揭的5,000澳元,就几乎已经吞噬了这个家庭所有的税后收入。导致这一成本急速上升的,当然就是忽然启动加息周期的澳联储,一口气把现金利率从0.10%上调至4.10%,成为澳洲历史上最凶猛的加息周期之一。与此同时,全澳家庭总储蓄额锐减了60亿澳元,成为过去16年来首次出现下降。显然,许多澳洲家庭已经出现“坐吃山空”的情况,最终被迫使用信用卡借贷拆东墙补西墙。不仅如此,另一个更严重的情况也正在发生,那就是“贷款悬崖”即将出现。所谓“贷款悬崖”(loan cliff),是指澳联储(RBA)在疫情之下通过特殊渠道向澳洲各大商业银行所输送的价值2,000亿澳元的低息贷款,这一特殊贷款计划帮助商业银行以极低的成本获得了大量资金,并帮助疫情之下的澳洲家庭缓解了燃眉之急。也正是在这一特殊计划的刺激之下,许多精明的澳洲家庭选择在2%左右锁定了房贷利率,但是总共130万份此类贷款将在今年底和明年初到期,届时这些2%左右的房贷利率将跳涨至6.5%以上,而还款成本也将翻倍增长。据全球三大评估机构之一的穆迪(Moody’s)报告显示,澳洲越来越多的家庭已经出现逾期还款的情况。Corelogic数据也显示,今年6~8月期间,挂牌上市的房屋数量出现了逆周期增长,而这很可能是贷款家庭无法承担房贷而止损离场的证明。另一方面,澳洲的通货膨胀率仍然在5.2%,这就导致实际工资增长(扣除通货膨胀)为负值,也就是工资增长的速度远不及物价上涨的速度。而空缺职位的数量也从2022年7月就开始逐步下降,在到今年8月的13个月里,空缺职位的数量已经缩减22.79%,体现了大量企业在经济减速的大环境里采取裁员和停止招聘的策略。显然,经济减速带来的居民收入普遍下降已经难以避免。数据显示,在过去30年间,澳洲的房屋供应量一直低于市场需求量——每年新建成的房屋大概为15万套,如果按照每个家庭平均人口为2.7人计算,那么刚刚好可以满足40万人的需求。但是,大量入境的海外净移民(临签)持有人,特别是从印度入境的数万名,以学生签证赴澳务工的临时人口,立刻导致市场需求爆表,造成房市的超负荷运转(悉尼、墨尔本、布里斯班的出租房空置率均为1%左右)。虽然租金大涨,但是由于房价同样在走高,所以澳洲各大首府城市中的租金收益率其实并没有增加,反而是保持在3~4%的水平。换句话说,房东想要回本,起码需要25~30年。那么,这么多的悲观因素叠加在一起,是否将有一场类似日本90年代出现的地产暴雷袭击澳大利亚呢?其实未必,只要澳洲政府继续巧妙拿捏房市的供求关系,房价就不会突然崩盘。另外,本次加息周期即将落幕,只要澳洲居民能够坚持到降息周期的来临,那么就完全可以避免这场风暴。对于澳洲政府来说,真正的难点在于创造后疫情时代的新繁荣,也就是说,现在被西方国家视为全球经济新增长引擎的印度,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弥补曾经中国为澳洲带来的商机和财富。或者说,澳洲将如何在旧世界秩序面临大洗牌的环境下,保持自己的多元文化特色、平等的阶级关系以及高质量的生存环境,都是吸引海外移民络绎不绝的精髓所在。当源源不断的高净值移民来临,那么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就可以无限循环下去,风暴也就永远不会来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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